女去醫院未要求趕路⋯暖心司機「1舉動」省時間：我知道她焦急如焚
為了見最後一面⋯
我的阿嬤患有遺傳性糖尿病，自從年過75歲之後，身體便每況愈下， 你好像可以看見一個人瞬間蒼老了10幾歲的感覺，她的糖尿病也引發了不少的併發症狀，例如心律不整、肺積水等等。一次一次的回診，又一次一次的進行手術，光是心臟支架手術印象中就開了兩次，住進醫院病房的次數更是數不清有多少次，那幾年她過得很煎熬，也很不舒服。
當時正逢新冠疫情，我遠在對岸工作的兩位舅舅無法回來探視他們的母親，我們在微信上開了個家族群組，只要阿嬤有任何的狀況，我們就只能隔著手機回報給他們，小至回診，大至手術，一切的情況都只能用通訊軟體來讓他們了解現在的情況，就連告別式都只能用視訊的方式讓他們見母親的最後一面，直到現在仍是舅舅們的遺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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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還記得那個夜晚，當時我人在中壢的租屋處，大概晚上10點我準備就寢，但那夜我就是睡不著，胸口悶悶的，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的那種不祥感覺，那種窒息感幾乎讓我快喘不過氣，翻了幾個鐘頭我好不容易才稍微睡著，突然一通電話鈴聲叫醒了我。
一般來說我睡覺時，手機都會開啟勿擾模式，因為我十分淺眠，稍微有點動靜就會醒過來，但那陣子阿嬤正在加護病房，為了以防萬一有急事，那段時間睡覺我依然把聲音開著。果不其然那天凌晨4點多來了電話，是妹妹打來的。
「姊， 妳快出門， 阿嬤現在在急救。」 聽到這句話我馬上跳起來，隨便套件簡單的衣物，拿著車鑰匙就衝出了家門，我的車停在外面的月租停車場，平常需要走10分鐘的路取車，那天只花不到5分鐘就抵達停車場，並且馬上發動我的車。深夜凌晨的路上並沒有什麼車輛，我也不管什麼測速照相機了，沿路就是往桃園趕著，整個過程花不到30分鐘，但我卻依然沒趕上⋯⋯。
我愣在原地數秒後，便在加護病房中大哭起來。「為什麼妳不等我？我已經這麼快抵達了⋯⋯，但可能妳也有聽到自己即將要進行插管手術吧？妳不想這麼難受對嗎？我知道妳這幾年辛苦了，也許這樣會輕鬆一點吧？」我不知道有沒有另一個世界的存在，但如果有，我希望阿嬤在那個世界是無病無痛並快樂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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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不會是妳與父親的最後一面
3年後，一名女孩喚起了我的這段記憶。
那名女孩出了火車站便快馬加鞭奔向我的車，一上車便喘著氣對我說：「我要去敏盛醫院，謝謝。」於是我便往醫院的方向開，平常去敏盛醫院的人很多，通常應該都是回診或探病的居多，一般來說乘客若沒說出「請稍微幫我趕一下路」，司機們通常都是走大條馬路順順的開，再加上這名女孩也沒有說出這句話。
在路途中，女孩接了通電話，她說著：「我剛下火車，現在在計程車上，他們說爸爸在急救，我快到了。」聽見這句話，彷彿讓我想起那年的我，我知道她心中焦急如焚，雖然她並未要求我幫她趕路，但我聽見後沒有詢問她任何一句話，直接轉進了平常會開的小路，並且幫她加快一點速度。這條小路可以省下將近5分鐘的時間，我只希望能快一點是一點。
一抵達敏盛醫院門口，也許她也有感受到我是因為她的那句話而開快車，下車時對我說了一句「謝謝姐姐」，便往醫院大門衝進去。
在她下車後，我便往火車站的方向開，沿路上我所想的都是當年的這段記憶，我邊開著車邊忍著快流下來的淚水，我很努力的讓自己穩定情緒，但我在途中終究還是崩潰了，於是我把車停在路邊，讓忍不住的淚水直接落下，隨後我在車內大哭，哭了將近10分鐘後情緒才緩和，並擦乾眼淚返回火車站繼續排班。
也許我們僅有這一面之緣，但因為有著相同的經歷，而我能為妳做的只有這樣了，希望妳的父親一切安好，且這不會是妳與父親的最後一面，不會成為妳人生中的遺憾。
（本文摘自／雖然是女生，但開著計程車〔版主王婧用文字寫下車窗內外最美的風景〕／聯經出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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